即便是經過趙海倫博士的緊急搶救，哈利也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努力地掀開沈重的眼皮, 全身都在隱隱作痛的奧斯本小少爺剛剛睜開眼, 就看見好友彼得.帕克坐在自己的床邊，滿懷擔憂地望著自己。

“你總算是醒了, 哥們。”見哈利睜眼，彼得松了口氣, “你的遺傳病突然發作，把我都快嚇死了。”

“……我沒事，”哈利皺了皺眉，嗓音無比沙啞地開口，“我在醫院？這是…什麽時候？全息游戲上架了嗎？”

彼得：“…………”

“別擔心那些工作了, 艾瑞莉婭哪裏還有空關註全息游戲上架啊，你都病成這樣了, 她快氣死了好嘛！”彼得無奈地伸手去探了探哈利的額頭，在他的手臂上，幾個十分明顯的針孔暴露在了哈利的眼前。

見哈利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臂，彼得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臂，幹笑了幾聲：“我以為, 我的血液對你的病有幫助……”

“……”所以你就一口氣抽了幾管血出去？你把蜘蛛俠的血隨便給人了？你是智障嗎？！

哈利頭痛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彼得。

“而且, 我其實也還好, 艾瑞莉婭也一夜沒睡——”臉色憔悴的彼得抹了把臉, 剛想解釋些什麽, 風風火火的艾瑞莉婭就直接開門走了進來。

“你醒啦！”見哈利和彼得一起望向自己, 精神滿滿的艾瑞莉婭大大方方地一揮手，“我這回又聯系上了一名遺傳學醫學教授，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啦！還有一個在紐約唐人街號稱天師級別的風水師，他馬上就會過來擺個康覆陣噠！”

哈利：……？？？

啥玩意兒？？我一覺醒來我的好友畫風怎麽都不對了？？彼得也就算了，艾瑞莉婭是整個人都壞掉了對吧？

見艾瑞莉婭精神百倍地對著自己和彼得做了一個加油的誇張手勢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哈利扭頭去看彼得：“……艾瑞莉婭這是一夜沒睡？”我感覺她好像喝了一箱紅牛加生雞蛋啊！

“……事實上，她挺不容易的，”彼得尷尬地道，“從昨天下午開始，她把能請過來的人，都請過來診斷你的病情了。”

托尼.斯塔克過來了，查看了一下哈利的基因檢測結果，取了哈利的血樣，抽了彼得一管血，拿回他的實驗室進行研究了。

布魯斯.班納過來了，對哈利的身體進行全方面檢查之後，拿著遺傳病的癥狀，抽了彼得一管血，拿回覆聯基地的實驗室進行研究了。

漢克千裏迢迢地過來了，拿著變種人專用的診療器械針對哈利的病情檢查了一番，又從趙海倫博士處了解了不少情況，拿了哈利的DNA和血樣，抽了彼得一管血，拿回澤維爾學院的實驗室去做研究了。

史蒂芬.斯特蘭奇過來了，和趙海倫博士根據哈利的情況詳細地談了很久，又推測出了奧斯本家族遺傳病的病理和臨床癥狀，十分靠譜地給與了艾瑞莉婭和彼得一些護理建議，然後……抽了彼得一管血，拿回卡瑪泰姬去做研究了。

（莫名其妙彼得.帕克：………我幹脆先抽個400CC血備用吧，想要直接去血庫拿可好？）

不僅如此，艾瑞莉婭又聯系上了數不清的專家學者醫學博士（史蒂芬：別去找我那個前同事韋斯特！他是個沒用的花架子！就是他把老子的手治廢的！），將哈利身上的未知遺傳病癥狀與診斷結果遠程發給了他們，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援手。

若是老奧斯本在這裏，肯定會對著沒頭蒼蠅一般到處尋求幫助的艾瑞莉婭冷嘲熱諷：如果這些所謂的專家學者、醫學博士能夠對奧斯本家族這該死的遺傳病有所幫助的話，他怎麽可能還自己開發生物實驗室，到處去找蜘蛛俠的麻煩，希望拿到蜘蛛俠的血樣本來治療自己？

果不其然，艾瑞莉婭聯系上的這些專家學者、醫學博士，已經算得上是在臨床醫療和遺傳病理學領域裏最有成就、最有權威的一批人了，可是在拿到哈利的DNA樣本和遺傳病資料的時候，也只能抱歉地對艾瑞莉婭搖頭。

沒、沒關系——美國的醫生治不了不代表別國的醫生治不了呀！艾瑞莉婭堅強地挺住了，並開始大批量地聯系各國的各種醫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急亂投醫的驅使，越發慌亂的她連一些頗有名氣的算命師、風水師、巫女、魔女、吉蔔賽人都開始往病房裏帶——

彼得&哈利：…………你可消停點吧艾瑞莉婭！

把那個什麽什麽拿著水晶球占蔔的魔女客氣地請了出去，彼得返回哈利的病房，沒好氣地對著艾瑞莉婭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焦急哈利的病，但是也不要隨隨便便就相信那些騙子啊！剛剛那個魔女明顯就是個騙錢的！她的水晶球都是塑料的！”

“我、我沒有焦急！”艾瑞莉婭還在嘴硬，連續幾晚沒怎麽睡覺的她此刻還保持著清醒而活力滿滿的狀態，強行辯解，“哈利的病，大家都已經有結果了！有結果了！肯定能治好——我請這些大師過來也就是安一下他的心罷了，你這個小屁孩你不懂！”

被艾瑞莉婭胡攪蠻纏的態度頂得無話可說，彼得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克制著想上前把艾瑞莉婭整個人翻幾個三百六十度大風車讓她醒醒腦子的沖動，認真道：“……我們其實都知道的，莉婭。”

哈利的病是什麽情況，他自己才是最明白狀況的人。蜘蛛俠的血液能夠帶給他什麽，趙海倫博士的研究報告上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了。

“莉婭，”就連臉色蒼白的哈利也沙啞著嗓子開口勸艾瑞莉婭，“奧斯本家的遺傳病，如果我的父親汲汲一生都沒有辦法解決的話，真的可以不用那麽強求的。”

看著艾瑞莉婭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來來回回地為了自己的病奔波，他和彼得想要插手卻也沒辦法幫助她，想要勸她想開一點卻又沒法開口，兩個大男孩就總感覺窩心而愧疚。

……其實，大可以不用假裝得那麽堅強的，不用假裝得神采奕奕、自信滿滿的，不用想著如何編造各種‘好消息’來安慰他的。

身負沈屙、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的哈利，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病了。被兩個好友輪番感動的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

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蠢彼得和更蠢的艾瑞莉婭該怎麽辦啊？他們一個比一個蠢，一個比一個單純，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他們該有多麽傷心啊？誒，還是不能死，看艾瑞莉婭連帶著塑料水晶球的魔女都敢往病房裏請這個蠢勁，沒有我來提醒，這兩個家夥簡直就是被人扒皮抽筋的節奏啊！

誒，還是不能死！

剛剛振作起來、求生欲開始逐漸強大的哈利，馬上就收獲了一波來自覆聯X男大佬們的重大“好消息”，讓焦頭爛額的艾瑞莉婭和彼得頓時感覺到了覆聯X男大佬們的強大和生命的希望！

由奇異博士和班納博士主導研究，從彼得的血液內提取出了一種能夠治愈奧斯本遺傳病的血清，這種血清雖然還是自帶變異蜘蛛的毒素，但是比之前那種直接提純的血清還是好了不少，至少不會讓哈利下半輩子在蜘蛛血清的毒素下終身被身體劇痛所折磨了。

……但是，其實副作用還是有的。

“除了就是讓你毀個容，全身皮膚變綠之外，也沒有什麽其他毛病了。”史蒂芬同情地瞥了一眼驚呆了的哈利.奧斯本，解釋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助你治愈……不過你的臉可能就要在蜘蛛毒素下爛成發了黴的紅番茄了。”

才高興不到一分鐘的哈利：“…………”

“發了黴的紅番茄？是哪種爛？啊算了無所謂了，反正也是可以整容的——現在就治愈哈利呀！”艾瑞莉婭倒是看得很開，她興奮不已地拍了拍彼得肩膀，“幸好有彼得在！”

“很抱歉，不能整容。”史蒂芬無情地打破了哈利和艾瑞莉婭的臆想，“這種毒素只會讓你的全身皮膚逐漸潰爛、變綠，就算是整容了也沒有用，由內而外發出的毒素會不斷侵蝕你的皮膚——是的，別看我了，我們已經把那種會導致你全身疼痛的毒素給撇掉了。”

彼得&艾瑞莉婭：“…………”

哈利嘴角抽搐：“請容許我稍微考慮一下，辛苦各位了，不好意思——”

等史蒂芬體貼地離開病房之後，哈利忍不住絕望地望向艾瑞莉婭和彼得：“我覺得……我還是去死吧_(:з」∠)_”

“……？？混蛋你在說什麽？？”

大怒的艾瑞莉婭擼起袖子就要揍哈利，被彼得死死抱住拉到一邊去了。

“我覺得，如果毀容到變成一個發了黴的爛番茄的話……對不起我承受不來這樣的自己，我很抱歉。”自尊心強、又略微自戀的哈利露出一個允悲的表情，絕望地說。“如果是我父親，他還可能同意，但是我的話……不不不，想想我還是死了算了。”

朕就是這樣一個看臉的漢子！

頭可斷，發型不能亂！血可流，皮鞋不能沒有油！

對於把命和臉看得同等重要、長相英俊的高富帥哈利而言，在得知了服用蜘蛛血清之後會毀容加變成怪物之後，就基本對蜘蛛血清說拜拜了。

（死侍：這點哥理解啊！早知道治療癌癥會讓哥的帥臉變成個爛橘子，哥怎麽樣都不會跑去當試驗品啊我草！）

艾瑞莉婭&彼得捂臉：……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可是就、就算地球沒法整容，這不還有宇宙網嗎？！

宇宙網連全息技術都有，還怕一個整容術啊！

艾瑞莉婭幹脆利落地聯系上了沒走多久的星爵：“那啥……宇宙網裏，有什麽能夠治愈，哦不，是能夠確保整容的美容科技嗎？”

星爵死魚眼：“…………你在逗我。”

“好吧，是這樣的……”艾瑞莉婭十分無奈地將哈利的情況告訴了星爵，“……要不是彼得攔著，我真TM想打斷這混蛋的狗腿，命能比臉重要嗎？！”

對於哈利的慘狀，星爵也還罷了，火箭則十分同情（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快要笑死了！這什麽人啊臉比命重要啊哈哈哈！！”猖狂大笑的火箭忍不住擠開星爵，對著耳麥喊道，“艾瑞莉婭你真的是太甜了，宇宙網要是真的有那麽多技術售賣，我就不會變成了這樣了，明白嗎？”

艾瑞莉婭：……哦

“滾開火箭！別笑了！走開！咳咳，艾瑞莉婭啊，是我，星爵。火箭雖然不靠譜，但是他說的沒錯啊，”星爵推開火箭，重新拿到耳麥，耐心地對艾瑞莉婭解釋。

“你仔細看看宇宙網，你就明白了，每個星際、每個星球都有自己獨特的技術暫且不說，可是除了快要破產的阿什利阿特星之外，你見過其他什麽類似於這種全息技術大甩賣的廣告或者宣傳嗎？”

“阿什利阿特星那是沒有辦法了，那顆星球因為經營不善瀕臨破產了，無奈之下才會出售本國的科技，但是如果是別的正常運營的星球，他們憑什麽售出自己的核心技術呢？就連之前的那兩具仿生人體，也是因為那個星球的居民認為‘地星人是無法利用仿生人體’，才會這樣爽快地同意你的購買要求——換到別的星球，沒有人願意出售給你這種技術的。宇宙網內看似什麽都有售賣，其實也是什麽都不會售賣的。”

見艾瑞莉婭沈默不語，星爵想了想，只好建議這姑娘：“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在宇宙網內發布一個懸賞，除卻正規的星際居民之外，還是有很多星際游醫的，至少我之前待過的劫掠者就有幾個技術不錯的黑市醫生，他們可不會管什麽星際網的規矩——他們只要錢，只要德維幣足夠什麽都樂意去幹。”

“……我知道了！”

艾瑞莉婭眼前一亮，她扒拉扒拉自己的賬戶，把自己賬戶內的九百多萬德維幣全部都取了出來，掛到了宇宙網的懸賞區，迫切尋找一名靠得住的醫生來搞定哈利的絕癥！

九百多萬的德維幣懸賞一下子就將艾瑞莉婭的帖子頂上了懸賞區的熱門，就連星爵和火箭都有些眼紅了，更別提那些見錢眼開的星際游醫了，幾乎是從帖子掛上懸賞區的時候開始，就有數不清的星際醫生爭先恐後地聯系上了艾瑞莉婭。

——九百多萬德維幣！這一單下來一輩子都吃穿不愁了好吧！這個艾睿……ID怎麽那麽眼熟啊？

算了，不管了，只要能掙到錢，管這個艾睿是誰呢！星際醫生們眼都紅了，盯著九百多萬的懸賞，對著艾瑞莉婭唾沫橫飛地吹噓著自己的能力。

……然後毫不意外地，被星爵和火箭辨識出來都是騙子。

身為星際老江湖的星爵和火箭毛遂自薦來幫忙甄選，把百分之九十聯系艾瑞莉婭的家夥都給踹了出去順手舉報了，剩下的百分之十交給了艾瑞莉婭洽談，但是礙於距離和大多數有能力的游醫都沒有確切接觸過地球人的緣故，剩下的百分之十的真正有能力的醫生幫助也不是很大。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眼見著哈利的病情越發嚴重了起來，彼得和艾瑞莉婭眼睜睜地看著這貨即便是疼得要接受嗎口啡註射止痛都不肯毀容之後，又氣又急地就差天天啃手指甲了。

“我不管了——”

某天，在哈利接受註射止痛睡著了之後，艾瑞莉婭心疼地咬牙道：“幹脆就趁著他睡著了，給他註射血清算了！”

“哈利那混蛋肯定不會同意的。”彼得惆悵無比，他低下頭，急躁地望著自己健康而紅潤的手掌，努力握拳，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麽一樣。“莉婭，我和哈利認識了那麽多年，他從來，都只想要活得像個‘人’一點——他其實真的只是想要維護自己的尊嚴。”

對哈利.奧斯本而言，社會存在感和認同感是遠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我也想，如果有任何辦法，我都想讓他好起來，”彼得一邊說，一邊慢慢地哽咽了，“你知道嗎？之前，我有多慶幸自己是蜘蛛俠，到了現在，就有多厭惡自己是蜘蛛俠。”

偏偏是蜘蛛俠能夠救最好的朋友，也偏偏是蜘蛛俠的毒素會危及好友的身體。

“為什麽，偏偏是我呢……”他紅著眼睛，低低地說。

艾瑞莉婭沈默了下來。

半晌，她走到彼得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強硬地把正低頭悲傷的彼得的腦袋往自己的肩頭按去。

也正是在此刻，艾睿在宇宙網中的懸賞貼又是叮咚一聲脆響，一個用戶ID為‘萬花’的陌生小號發來了一封簡短的郵件：

“能治，不要錢，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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